1969年,F·C·科利(F. C. Kohli)令孟买市的电网实现了计算机化。作为塔塔电力(Tata Electric)的总经理,这是他的一项杰出壮举,也标志着他正顺利地领导着公司。不过印度最大的家族企业集团塔塔集团(Tata Group)另有任务给科利。他被要求作为塔塔咨询服务公司(Tata Consultancy Services,简称TCS)的总经理,令这家羽翼未丰的信息技术服务公司能够振翅高飞。
他面对的任务艰巨,在塔塔集团的50多家公司中,只要是对此感兴趣并且从外部客户招揽生意的,他必须令该公司的运营计算机化,尽管当时印度国内市场的计算机化远未成熟。
那时在全印度电脑也没有几部。对于进口新式大型计算机,印度的社会主义政府实施了严格限制,并征收高额关税,因为这类计算机被视为无意义的奢侈品,会带来取代人类工人的威胁。甚至没有一家私人公司尝试过购买。新的TCS公司既没有需要编写软件的用户,也没有用于编写的电脑。“TCS建立起来了,但却没办法运营,”科利苦笑道。该公司拾起了管理咨询项目而维持着运营。然而在1974年,TCS的总裁去世,科利继任了他的职务,并在接下来20年里将公司打造成一家具有4亿美元资产的企业。
2012年,美国电气与电子工程师协会(Institute of Electrical and Electronics Engineers,简称IEEE)授予科利创始人奖章(Founders Medal),以表彰他对印度信息技术产业发展作出的贡献。在颁奖典礼的视频中,塔塔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拉坦·塔塔(Ratan Tata)称科利为“印度外包之父”。在科利开始他的职业生涯时,印度还未被视为软件之国。今天,印度IT产业员工接近280万人,估计该产业在2012年的收入将超过1千亿美元。
科利出生并成长在白沙瓦(在今天的巴基斯坦),在成为旁遮普大学的物理学毕业生后,他曾想加入印度海军,不过也申请了出国留学的奖学金。因为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,也因为大多数海运船只仍由军队征用,他的奖学金比海军差事先被通过。因此他在1946年前往加拿大,获得了皇后大学电子工程学士学位,并在加拿大通用电气公司(Canadian General Electric Company)工作了一年。接下来他来到了麻省理工学院,在这里获得了电子工程硕士学位,随后在美国接受了电力工程师的短期培训。
1951年,他回到了新独立的印度,进入了塔塔电气公司,并参与了国家建设的过程。他与维多利亚杰比里理工学院电子工程系负责人P·K·科尔卡(P. K. Kelkar)一起,创立了控制工程的硕士项目,这在印度是首次。“但他并不是作为一名学者,请以最正面的含义理解我这句话,”麻省理工学院的电气工程和计算机科学教授阿尔温德(Arvind,他通常不用自己的姓氏)说。“他的强项在于,他真正理解学术界和产业界之间的联系。”
1959年,科尔卡成为坎普尔的印度理工学院(India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,简称IIT)的创始主任,他鼓励科利参加了教师招聘委员会。四年后,由麻省理工学院非正式领导的、9人组成的美国大学联合小组,安排该学院接收了一部IBM1620电脑。美国计算机界的知名人士来给选出的一组学生上了一个速成班。“这对科利来说也是一次认识电脑的实践介绍,”北卡罗莱纳州立大学技术历史学家罗斯·巴塞特(Ross Bassett)说。这些学生有时会因为编程的热情熬到深夜。
科利陷入了兴奋之中。在尝试了该企业集团的学术分支、塔塔基础研究所(Tata Institute of Fundamental Research)的一台大型计算机之后,他想要以一台专用的主机来控制孟买的电网。这次开创性的购买必须被作为一个研究项目来取得上级批准,他到现在对这件事都耿耿于怀。这次1968年的数字化改革,令他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,仅排在少数几家美国公用事业公司之后。
在TCS,科利对一批现成的优秀程序员进行了培训,他们是坎普尔印度理工学院的计算机科学毕业生。TCS的第一台主机是一台从未被用过的ICL 1903,来自一家国有保险公司,该公司愉快地卸载了这台电脑,只收了原价的一小部分,此前一个公会阻止了这个“吞噬工作机会的怪物”的安装。通过使用这台和两台租赁的IBM电脑,他的程序员们开始将内部运营、一家国有大银行分行间对账,以及孟买的电话目录计算机化。
在1973年,科利成为当选IEEE董事会成员的第一名印度人。人们发来许多祝贺邮件,其中一封来自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卡尔怀尔兹(Karl Wildes)。他的这位年长的老师回忆道,科利是他的班上唯一拿高分的学生。“在麻省理工学院我学会了不断学习,”科利表示。
在1974年掌舵TCS时,他用自己的IEEE关系在美国建立起专业联系。那一年,TCS从底特律的电脑制造商伯勒斯公司(Burroughs)那里得到了一份合同。该公司向为其销售的新系列电脑配备一个医疗软件包。“但是在印度我们没有伯勒斯电脑,”科利说。因此他的团队在身边的ICL电脑上编码,并编写了一个过滤程序,能够把软件转化到伯勒斯电脑上使用。令人印象深刻的是,伯勒斯很快为TCS带来了更多项目,并成为其稳定的第一大海外客户。
为交付高质量的工作,TCS需要一台新型伯勒斯大型机。政府同意进口,但科利必须承诺在五年时间内出口相当于机器两倍的价值。机器的成本是34万美元。算上关税,TCS最终付的钱比这数字的两倍还多。不过,TCS也完成了出口收入的承诺。该公司的成功令印度政府重新考虑了对于电脑的立场,其他印度公司也加入这一行,印度的IT咨询公司热也就此展开。
科利说,是政府该鼓励国内软件发展的时候了,特别是可以“说”印度语言的软件。“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开发出为印度量身订做的应用系统,来提高这个国家内的效率,”他说。“这样计算机才能真正成为推动国家发展的工具。”
自从2000年退休以来,科利一直在与塔塔集团一起进行义务工作,来寻觅把电脑作为工具来推动印度发展的方式。作为一名贪婪的读者,他读到的那些恐怖事实和诸如此类的统计报告令他感到震惊,估计在2000年印度有将近1.5亿成年人是文盲,散布在50万个村庄里。在语言学家的帮助下,他判断出成年人平均需要认识500个单词,才能开始读报纸。他的程序员随后创建软件,在教成年人字母表之前,用图片来教授他们完整单词。在为期十周的试点项目中,来自海德拉巴附近的毕朗古达村(Beeramguda)的25名成年人,开始以他们的母语泰卢固语读报纸。
这项实验使用二手电脑上进行,在不同的地区并以不同的语言重复进行。到2009年,软件已经帮助超过12万人成功识字。今天,印度政府正把这款软件作为一种大规模干预手段,来协助消除成人文盲。
科利到2月份就已89岁,他还在处理他的国家所面临的一些棘手问题。他说,在许多情况下,信息技术都能有助于解决问题。“除此之外,”他笑着补充道,“我的时间还能做些什么呢?”
整理/夏立成上海蓝盟创始人兼CEO,复旦校友创新创业俱乐部副会长,致力于用IT外包网络维护服务赋能企业客户发展,助力其创新、迭代和进化。